“会稽山！”听见这三个字，杨真的心也莫名有些激动。
    尽管历史久远，但这三个字之于大夏皇朝的意义却是非凡。所以即便是前世身那样一个乡野村夫，记忆里对于那段历史竟也知之甚多。
    毫不夸张的说，会稽山就是大夏皇朝的缘起。
    禹皇封禅、大婚、划分九州都在那里。至于归葬，据说原本禹皇曾也想葬在会稽山，甚至于陵寝都已然建好，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遂愿。
    当然，前世身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些表面文章，而真正的内核却并不知道。所以此刻听二长老提及，他自然也表达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二长老，那会稽山虽然重要，但我觉得申师侄之前提过，禹皇炼制九鼎是为了灭杀妖龙。而扬州这里妖龙，似乎并不是头一个击杀的吧？”杨真问道。
    “你的质疑也正是我想说的，那就是申奎的话，错了！”
    “错了？哪里不对么？”
    “当年的禹皇，也如你一样是个热血青年。他一心所想的只是斩灭妖龙，还天下一个太平。虽说禹皇纵然天纵奇才，但那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前期也并未得到天大的气运加持。可以说他的前半经历，生也堪称九死一生。
    “同时，禹皇大人之所以被称作‘圣皇’，很重要的一点是仁德。最开始妖龙作乱时，他从未想过要推翻前朝而自立。只是到了后来前朝气数已尽，而他又得万民归心，大气运加身，他这才顺应民意、顺应天意夺取了天下。
    “所以师弟你自己想想，在禹皇都还完全没有推翻前朝念头，甚至自身都难保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有为后辈儿孙留下遗产的念头呢？”
    “对啊！”杨真闻言不禁恍然，二长老这话一点没错。
    禹皇当年斩杀妖龙，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因为年代久远，具体年限已不可考，但总的来说，介于三十到五十年之间。
    如此长的一个跨度，禹皇断然不可能在刚开始就想到要炼九鼎、留遗产，更何况以他的仁德都没有想过要造反。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真相又是什么呢？
    面对杨真的困惑，二长老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问道：“然后说起这遗产，之前你们也讨论过了，都认为禹皇的这个做法有些荒唐，但却又是无奈之举，对吧？”
    “没错！”杨真点点头。
    的确，后代不行了需要遗产来续命。但若你已经不行了，又如何能保证你一定能得到这笔遗产而不被强敌所夺？当时自己和古慕等人猜测，这里头恐怕有着禹皇的无奈。
    莫非……这个假设也不成立？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真相又是什么？
    二长老目光深邃，若有所思道：“我始终认为，禹皇绝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不但我这样认为，天下很多人都这样认为。所以若是再倒回去推敲当年的事情，有些真相就不难被推断出了。”
    杨真瞪大了眼睛，仿佛马上要窥探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就听二长老继续道：“首先，很多人都认为，当年的九条妖龙并没有被斩杀，而是被降伏！”
    “降伏？”杨真一皱眉，“我听说龙族自恃血统高贵，视人族如蝼蚁，怎么可能臣服？”
    “龙族虽然自恃血统高贵，但有一点，那就是它们能感知到天地间气运之所归。”
    “师兄的意思是……”
    “没错，极有可能是那些妖龙感知到了汇聚在禹皇身上的大气运，于是便最终臣服于他。我这样说并非全无根据，当年的禹皇六十为贤者、七十为圣人。师弟，你可知道这个级别的强者一旦出手，威力几何么？”
    “恐怕……毁天灭地吧？”杨真猜测道。
    “毁天灭地多少是夸张了。以前我也不是最清楚，但如今我与你师姐都刚刚踏入贤者境，多少有了些认知。简单说吧，如今我俩若是出手，全力一击之下，足以将天下九州毁灭其一。更遑论是贤者巅峰甚至是圣人境？”
    “是啊……”杨真眯了眯眼。
    他回想起当初大长老斩向一尘的那一剑，在他看来已经无比恐怖了。但后来秦子衿告诉她，大长老恐怕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施展出来。
    当时他听了还有所质疑，但如今听二长老这样说，也就没了怀疑。
    而贤者初入的全力一击就能毁掉九分之二的天下，那如果是生死搏杀呢？且不说山河破碎，恐怕绝对生灵死绝吧？
    同时以禹皇的仁慈，真会坐视那样的局面发生？
    他原本就是为了拯救苍生而出手，会用生灵涂炭的方式来解决战斗？
    虽然也有可能是情非得已，但若是有可能的话，恐怕他会做出另一种选择。
    也就是如二长老所猜测的那样，降伏！
    “但申师侄不是说，他的先人乃是禹皇近侍，他的话总不会有假吧？”
    “眼见未必为实，”二长老笑了笑，“更何况年代久远，又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口口相传之下难免会与真相不符。当然，我所说的这些也都是猜测，只不过决非凭空臆想。”
    “不错，师兄的推论很有道理。”杨真沉思了片刻后道，“那若是如师兄所说，莫非那禹皇的秘境之中有那九条妖龙镇守，而那些妖龙才是禹皇留给后辈儿孙的遗产，由他们来守护大夏皇朝的国祚？”
    “哈哈哈哈！”二长老朗声大笑，旋即看着大长老道，“师姐啊，师弟当真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何时错过？”大长老轻哼一声，眼里带着一丝得意与不屑。
    而这言下之意也很明显，那就是我虽然只收了三个徒弟，但个个牛逼。而你的那七个徒弟，有哪个够看？别说他们七个，连你这做师叔的都被我徒弟迷得晕头转向。
    二长老干咳了一声，立刻转过了头，免得场面尴尬。
    “师弟说得没错，情况应该就是如此了。禹皇降伏九龙，天下归心，从而推翻前朝，建立大夏。然后便在会稽山封禅、划分九州。同时炼制九鼎，置九龙于其中。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彻底驯服龙族的野性。否则野性不除，傲气不灭，千年之后再出世，怎么可能臣服于他的后辈儿孙？至于另一方面，应该就是为了顺便打造出九处秘境来，能让后辈儿孙从中获益。
    “只不过我估计外人看不出这一点，甚至包括申奎的祖先，所以他才会认为禹皇将妖龙置于鼎中是为了将之灭杀。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事实或许并非如此。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第一座巨鼎是埋在会稽山附近！
    “如今距离千年之期越来越近，会稽山周围的灵力自然也发生剧变。当年的海妖之乱曾有我剑宗的弟子探查过，所禀告的消息也都是那些海妖的异变颇不寻常，有一种刻意催熟的感觉，而不象是妖物正常循序渐进的修炼。
    “至于那些倭寇操控海妖，恐怕是因为他们学了我中原地区巫蛊邪术的缘故吧！而当年的事情被称作‘海妖之乱’，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倭族就是操控海妖进攻我沿海，使得官军节节败退。到了后来，官军与海妖斗得两败俱伤，倭寇这才趁虚而入，渔翁得利。”
    “原来如此！”杨真恍然大悟。
    敢情是先来的海妖再来的倭寇，而不是如传闻所说的那样反过来。
    但话又说回来，不论是海妖还是倭寇，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谁还会去在意这里头的细枝末节？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幸存者都十不存一，弄反了其中的顺序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师兄，那按照你的推测，以及申师侄方面的消息，会稽山秘境半年内就会出世？”杨真问道。
    “很有可能！”二长老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所以留给师弟你的时间，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