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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走散了 窑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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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康正朝这边看过来,肯定是看见了朱翊镠和张静修两个,但他没有喊,也没有笑,表情很是凝重。
    没有激动地呼喊,这容易理解,毕竟相当于是“逃难”的人;可见了朱翊镠竟然没有笑,就很不正常了。
    小船靠岸。
    当朱翊镠看清阳康的表情时,一颗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感觉这是出事儿的节奏,赵灵素没有与阳康一道回来……
    果不其然,阳康一个人上了岸,快步走到朱翊镠跟前,不由分说,当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奴婢有罪,因途中遭遇白莲教与官兵冲突,慌乱之中与素素走丢了。”
    朱翊镠一惊非小。万历年间白莲教在湖广一带的确比较猖獗。
    他连忙问道:“你们在哪儿走丢的?”
    “武昌边境。”阳康回道,继而又解释,“奴婢在附近找了两天两夜,但一无所获,想着只好赶到江陵与潞,潞,与主人会合。”
    阳康改口称朱翊镠为“主人”——这是离京时就商量好了的。
    就怕阳康和赵灵素俩在途中出什么岔子,怕什么来什么。
    还真是出了岔子。
    可这事儿也怪不得阳康。
    当初为了避人耳目,给人造成一种假象,故意在邯郸制造一起袭击案,四个人分成两拨朝江陵城进发。
    当时,朱翊镠本想带着李之怿和赵灵素,可赵灵素死活不肯。一来,她始终将自己当作服侍人的丫头,无论如何也要与李之怿区分开来;二来,她也考虑到朱翊镠带着两个女孩子目标大,不安全,所以决定跟着阳康,让朱翊镠带着李之怿先走。
    赵灵素不愿意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朱翊镠也觉得,她与阳康在一起兴许还要安全一些。
    毕竟目标人物是他。
    所以他带着李之怿先走了,将申时行赠送的堪合留给阳康与赵灵素两个。
    可谁知遇到白莲教?
    白莲教那帮匪徒可不认什么堪合!
    这时候在码头干着急也没卵子用。
    朱翊镠抬手吩咐道:“你先起来吧,回张大学士府再说。”
    阳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只好跟着朱翊镠和张静修先回张大学士府。
    当晚,就有两支锦衣卫火速前往阳康与赵灵素走散的地方武昌。
    这两天,张大学士府上的人一个个都忙着给张居正下葬的事宜,貌似,确实也没时间搭理其它的事儿。
    赵灵素走丢了,朱翊镠、李之怿和阳康都着急得不行。
    最怕被白莲教的匪徒抓去。
    眼下身在江陵城,朱翊镠自己也不方便去武昌寻找。
    让阳康去,肯定起不到作用。
    但考虑到荆州这边的锦衣卫去武昌那边也不一定好使,朱翊镠又让游七给湖广巡抚送去一道手谕。
    这样,又有一支巡警铺的兵卒在武昌城活动开了。
    理由很简单,白莲教近日猖獗,再加上张居正下葬礼仪将至,湖广一带务必清净道路,圈禁流民,加紧治安,防范突发事件发生。
    ……
    由于地势相对比较低,加上遍地都是湖泊、池塘、水库……所以一到夏天,武昌城就热得如同蒸笼。
    尽管酷暑已经刚刚过了,但武昌城的余热依然没有减退多少。
    白日里来风去浪,虽然热吧,但往阴凉地儿一站,倒也还能透口气儿。
    奇怪就奇怪在晚上,风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一丝儿也不肯吹出来。
    整个儿一座武昌城都热,普通丁门小户人家,多半杂物堆积拥挤不堪,加上白天火辣辣的太阳将房屋炙烤得摸什么物件儿都觉得烫手。
    如此的天气,待在家里自然是自己找罪受。
    因此,太阳落土吃过晚饭后,家家都喜欢将竹制的凉席搬出来。
    不管怎么说,躺在大街上乘凉,到底要比在屋子里通泰舒服得多。
    多少年来相沿成俗,市民们乘凉便成了武昌城大热天的一道景儿。
    男的只穿一条大裤衩子,上身都袒露出来;女的也只穿一件露着浑圆玉臂的小褂,床挨床人挨人一街二巷睡了个满。摇着大蒲扇说笑话的,拍蚊子把自己大肚皮拍得脆嘣脆嘣响的,小姑娘闻着邻床的臭汗睁着眼睛数星星的,甚至有小孩儿摸出妈妈的奶当众吸吮的……都是司空见惯的画面。
    这时候你要讲什么“非礼勿视”,那除非将自己的眼球儿摘下来。
    但,这只是普通丁门小户人家晚上的活动,比他们有钱有势的大户富户人家可就没有那么规规矩矩乘凉了。
    武昌城的江夏,比起其它地儿,绝对算不上热闹或富庶,但那里有一条著名的街,叫作窑子街。
    窑子街,顾名思义,就是男女苟合的风月之地。
    窑子街原来是一处隙地,嘉靖年间据说有个在京城混得很牛逼的商贾,回到原籍后在这里盖了几间土房,弄几个丐女做起了皮肉生意。
    多少年过去了,窑子一家接着一家开张,这里便成了花柳一条街。街虽然并不长,但几十家门面,没有一家干别的营生,齐齐儿开的都是窑子。
    每家窑子里的女人少则十几个,多则紧百个不等。她们的来路大致有三:一是从乡下诳骗来的,二是收容来的丐女,三是从人口市上买来的。
    光顾窑子街的嫖客,是各色人等都有,但多半是日子还过得去的。
    这天晚上,窑子街进来了一个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年纪,生得虽然白净,但身形偏小,扁平额头上长着一双小眼睛,圆圆的,两颗黄豆大的眼珠子渗进不少黄色。
    此时他穿着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色夏布直裰,脚上蹬着一双半新不旧的布鞋,走起路来偏生又不老实,一蹿一跳的,一看就是没个正经的白浪。
    人家来窑子街都是嫖的,可他好像是来过足眼瘾,进了一家又一家,挑花眼了似的就是没有一个中意的。
    大凡常客一般都有自己的老相好,像这白浪肯定说新来乍到,总想挨家走完挑一个最好的。
    可俗话说,走多了脚酸,看多了走眼,如此一家一家看下来,不知不觉过去大半个时辰。从街头走到街尾,虽然大饱眼福,免费欣赏了各类女子,但仍没有发现一个中意的。
    这白浪来得倒是早,可寻寻觅觅至今却还没有着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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