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去和平门外琉璃厂西街的荣宝斋。
    反正他现在不差钱，进去之后，直奔书画区而去，别的他到现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敢贸然下手。
    倒是这琳琅满目的书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三瓜俩枣的价。
    什么张大千、徐悲鸿、黄宾虹、任波年啥的，甭管他认识不认识的，满墙都是。
    苏辰特大气，反正他现在有地方放，大手一挥：“全买能打折不？”
    女售货员被他的大气吓了一跳：“全，全买了？”
    “对。”苏辰点点头：“全买了。”
    这豪爽的一幕把店里的营业员的视线全部都吸引过来。
    “小伙子，你没拿我逗闷子吧？”最先搭话的营业员有点不相信。
    苏辰回道：“我没事拿您逗什么闷子？您就说能打几折吧。”
    “咱们这是国营，都是明码标价的。”女售货员回道，心里更加觉得苏辰是来装阔，拿自己逗闷子寻开心的。
    “这样子，也行吧，那你全给拿了，然后算算多少钱。”苏辰没在意那一点半点的折扣价。
    ……
    自行车后绑着三麻袋离开荣宝斋后，苏辰又踩单车来到板门胡同。
    主要是想请朱老吃个饭，老人家前前后后帮了那么多忙，只是一两餐饭，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因为东西放在外面不安全，所以苏辰也一并拎进朱老的家里。
    一看到苏辰拿来的这么多东西，朱老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又是从哪淘来的？”
    “荣宝斋。”苏辰笑着将手里的礼物递上来：“朱老，天儿冷了，给您拿了点滋补的。”
    “你小子每次来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朱老没有拒绝他的礼物，收下礼物后，接着说道：“荣宝斋我前两天去看过，只能算是当代名家，不过倒也有收藏价值，反正你小子也不差钱。”
    他没提出要看画，苏辰也没提。
    要不然拿出那三麻袋的画让朱老帮忙掌眼，自己也不好开这个口。
    不能过度消费这种情分，适可而止就行。
    十天半个月的带一两样来让朱老帮忙掌眼，也好过一下子扔出来三麻袋。
    如果一方不顾忌对方的感受，任性虚妄，时间久了，也会在朋友之间筑起一道笆篱，为以后的交往留下隐患。
    不能老把他人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经常占用别人的时间，轻则让友谊的蒙上阴影，重则让朋友离你越远。
    “朱老，老听人说食补食补，今晚上小子斗胆做东，想请您老一起吃个饭。”苏辰恭敬地说道：“跟您老多学学。”
    朱老呵呵一笑：“成，既然你要请我吃饭，那我也不客气了，那我们上萃华楼去。”
    “小子厚着脸皮带我对象一块去。”苏辰又说道：“她一直仰慕朱老您。”
    “我又不是什么大名人。”朱老笑着说道：“行，那就一起吃个饭吧，要不然光我们爷俩也单调得很，多个人还显得热闹一点。”
    “谢谢朱老。”苏辰感激着说道。
    朱老点点头：“那我们下午六点过去，正好是饭点。”
    “成，那到时候我们下午见。”
    从朱老的家离开，苏辰踩着单车回到三庙街，将画一股脑放入地下室的大樟木箱子，这还是朱老告诉他的，要不然都不知道准备。
    纯粹就是不差钱的买买买。
    看着这一地下室的玩意，心里贼爽。
    又不是等着升值，纯粹就是为了满足那种报复性的心理。
    从地下室出来，又踩着单车来到修理店。
    “今晚上我们不回家做饭了。”苏辰跟薛瑜说道：“我请朱老吃饭，咱们待会儿一块去。”
    “朱老？朱家缙老先生？”薛瑜吃了一惊。
    苏辰点点头：“嗯，京城我认识面儿大的就是朱老了，而且他来回帮了那么多次忙，所以就抽时间请他吃个饭。”
    薛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那成，在哪里？约的是几点？”
    “萃华楼，六点。”
    “那我们要早点过去，要是让朱老等我们就不好了。”薛瑜说道：“要不然就显得太不尊敬朱老了。”
    徐悠在一旁说道：“那你们一会儿就过去吧，我一个人留下关门就行。”
    “留你一个人不行，等会儿先送你回去吧。”薛瑜说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
    徐悠笑着说道：“我踩着单车呢，没事儿，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又不是很晚，走的又是大道，放心吧。”
    “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好。”苏辰说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年底了，万一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想要从你身上抢钱呢？”
    这个问题他一直不敢轻视，要是让徐悠孤身一个人回家，真要出事，那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徐悠还想坚持，薛瑜也跟着劝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送你回去，然后再过去。”
    “那麻烦你们两口子了。”徐悠点点头。
    反正修理店也不是很忙，早点收工也没事儿。
    把徐悠送回家后，苏辰与薛瑜就朝萃华楼而去。
    进去预订一个位，苏辰又到外面来等朱老。
    没几分钟，朱老就踩着单车来了。苏辰看得心惊胆战地：“朱老，这下着雪，您还是坐公交安全点。”
    “踩习惯了。”朱老笑着道：“只要不是大雨大雪的，我基本都是踩着单车出来，你小子久等了吧？我们先进去。”
    “朱老请。”
    在里面等着的薛瑜一看到朱老，急忙站起来：“朱老您好，我叫薛瑜，是苏辰的对象。”
    朱老打量了薛瑜几眼，笑道：“坐吧。”
    入了座之后，朱老又接着说道：“苏小子，这姑娘很大气，有书香气，端庄，也很稳重，和你很搭。”
    “谢谢朱老夸奖。”薛瑜有些不好意思。
    苏辰笑呵呵道：“朱老，是我高攀了她……这地儿我们也没来过，还得麻烦您老给说道说道。”
    朱老笑道：“行。”
    也没翻开菜单，张嘴就点了几样店里的名菜。
    上了菜后，仨人边吃边聊。
    从吃的聊到古玩，又从古玩聊到诗词，从诗词又聊到风土人情，最后到经济学。
    苏辰偶尔插话，除了经济学，没一样是他的强项，他怎么知道李清照当时写词是怎么想的？
    所以全部都是薛瑜在和朱老聊，聊了半响，朱老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苏辰一眼，“要不是你对经济学也有了解，我差点以为你不学无术，确实是你高攀了这姑娘。”
    苏辰：“……”
    吃完饭，朱老就离去。
    苏辰站在萃华楼门口目送他离开，心里特委屈，看向身边的薛瑜：“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还有你那些古玩知识是哪来的？”
    “你上次不是带回去两本书吗？我没事的时候就翻着看啊，而且我们家以前藏有很多书，只不过后来都烧了，就留下来一点。”薛瑜安慰着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苏辰心里发狠，回去之后，一定要多看书。
    ……
    时间一晃，来到12月底，眼看着就要1982年的元旦。
    不知不觉，居然就过了这么久。
    学校的气氛开始变得热情起来，各种欢迎元旦的横幅打出，同学们都在热情高涨地筹备着元旦的晚会。
    新来的辅导员张志凯笑吟吟来到教室：“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