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号，圣诞节的前三天，新艺城出品的《义胆红唇》，在金公主院线首映。
    这部由周闰发和狄珑出演的江湖片，是今年圣诞元旦档期，除了蔡氏影业的《倩女幽魂》之外，最受期待的电影，毕竟今年没有等到周闰发和狄珑出演的《英雄本色》第三部。如此情形下，有一部《义胆红唇》也不错，估计金公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金公主戏院，曾经的丽声戏院，是金公主院线的龙头，已经有三十余年的历史了，见证了曾经戏剧的辉煌，已经从戏院到电影院的转变。
    蔡致良到的比较晚，却意外看见了林青霞。去年以来，林清霞似乎是准备退出电影圈了，今年只拍摄了一部电影，亦或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剧本。
    “好久不见。”蔡致良笑道：“听赵硕讲，你今年只拍摄了一部电影，这是准备退隐了吗？”
    “没有这回事，只是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已，并没有耽搁拍戏。《义胆红唇》的导演孙仲，也是去年《夺命佳人》的导演，同是台湾人，便过来捧场。”林清霞道：“前些日子，听说许可重启黄飞鸿电影，本计划试镜一下女主角，却不想你早早定下了关芝琳小姐。”
    “你应该早些时候告诉我，实在是不清楚你的近况。”蔡致良道：“其实，许可工作室还有一部电影，特意邀请胡金铨先生执导的《笑傲江湖》。”
    “我听说了，不是已经开机了吗？”林清霞疑问道。
    “是的，拍摄《六指琴魔》之际，因为一些特效镜头，致使电影成本偏高，如今随着各方面成本的上升，这方面已经不再是问题，只占据较少的一部分成本。”蔡致良提醒道：“再加上技术的进步，往日因邵氏停产而没落的武侠片，很可能因此重生，你可以关注一下。”
    与林清霞一起走进戏院，没聊几句，便看到赵硕走过来。林清霞见赵硕形色匆匆，估计他们有事情要说，遂与赵硕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蔡致良左右看顾，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何事？”
    赵硕道：“寰亚影业的人也来凑热闹了。”
    电影圈就是这么一个圈子，东拉西扯的都能攀上关系。何况赵硕在邵氏待过，又在新艺城停留，认识的人就更多了。
    蔡致良当下问道：“什么人，你跟他熟吗？”
    赵硕摇头，道：“也不是很熟，以前在邵氏兄弟影业之时，也算是同事一场，如今已经很多年不曾联络了。”
    “之前那个剧本，叫《阿飞正传》的，你给王佳卫答复了没有？”蔡致良问道：“我们需要找一个中间人，既跟蔡氏影业有联络，又对寰亚影业比较熟悉的人，有件事需要这样的人去办。”
    “还没有，这几天忙着处理王组贤解约的事情，准备过了圣诞再回复，反正时间还早，剧本都未成形……”赵硕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疑问道：“不会是将这个剧本推荐给寰亚影业吧？”
    “就是这个意思。”蔡致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道：“寰亚影业初立，自然缺剧本，鉴于王佳卫之前的成功编剧和导演生涯，即便是再谨慎，在影之杰力捧之下，寰亚也大概率会接下这个剧本的。”
    “不行。”一时间，赵硕都觉得蔡致良疯了，道：“正是由于寰亚挖角，我们才准备联合无线绞杀亚视和寰亚影业。这可能是一个炮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为寰亚影业提供炮弹，还是一颗打向蔡氏影业的炮弹？”
    “你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剧本，更何况是寰亚影业的人。”蔡致良道：“我没有疯，有些导演在低成本下，可以精益求精地拍摄一边观众接受的电影，但是在资金充足的情形下，反而天马行空的拍摄一部只有艺术家才能看懂的电影。王佳卫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你跟他接触过这么长时间，应该了解过他的所图所思，注定曲高而和寡。”
    赵硕一时怔住，没有言语。
    “我问过李桂龙，自《旺角卡门》上映之后，王佳卫便开始构思《阿飞正传》，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拿出完整的剧本。而且《阿飞正传》可能分为上下两部，意味着这部电影会很长，又有多少观众会耐着性子看完这部电影。在我看来，扑街的概率很大，不适宜蔡氏影业投资。”
    赵硕道：“我这几天也思索过，这部电影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是一个叫阿飞的青年，寻找亲生母亲的过程，似乎很符合当下港城各阶层对于回归的迷茫，是能够同观众产生共鸣的。”
    “《阿飞正传》有可能成为一部优秀的电影，却不一定是卖座的电影。我之前就说过，没有必要，就不要投资文艺片。”蔡致良道：“能否是港人感同身受，我现在不清楚，因为剧本都还没有出来。但是我更认同阿祥的话，看电影就是为了爽，怎么看得爽，拍摄的时候就怎么拍。听着是槽了一些，事实确实如此，如果只是几百万的成本，拍出来也无所谓，毕竟没有什么损失，还可以在电影节刷一波存在感。但是三千万的成本，注定是要扑街的，我们就没有必要涉及，正好可以推荐给寰亚影业。祝他好运吧。”
    见蔡致良态度坚决，赵硕只好放下心中的打算，筹谋眼下这件事。
    “元旦之后，我会找到合适的人选，在合适的时间同寰亚影业郑重推荐王佳卫的《阿飞正传》。”赵硕道：“寰亚影业初立，即便是财力雄厚，第一部电影关乎公司存续，必然十分谨慎。《阿飞正传》有王佳卫编剧、导演，又之前《江湖龙虎斗》、《旺角卡门》的成功，再加上邓光荣先生的大力支持，想来寰亚影业也不会错过的。”
    蔡致良随即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同王佳卫说这件事，又如何向外界解释，蔡氏影业回绝了这部杰作呢？”
    “蔡氏影业投资兴建影视城，明年已经投资了《笑傲江湖》、《黄飞鸿》和《赌神》等多部千万港币以上的大制作，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才不得不放弃。”
    赵硕笑道：“当然了，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拒绝，肯定不能让其他人信服，所以，我会跟王佳卫导演提及，如果他愿意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再开机，蔡氏影业十分乐意投资这部电影。”
    “已经很周密了。”蔡致良表示认同，道：“今天这时机就不错，可以提一提蔡氏影业明年的拍摄计划，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顺便再说一说资金方面的问题。蔡氏影业自负盈亏，金河投资公司的资金都投资到东京交易所了。”
    赵硕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笑傲江湖》和《赌神》两千万的预算，《黄飞鸿》将近三千万的预算，蔡氏影业一向致力于为港片开疆拓土，期望通过一系列的大制作，能够尽快打开北美市场。”
    “走吧，再晚一些时候，《义胆红唇》就要开始了。”蔡致良当即向前走去，不再耽搁时间，毕竟留给赵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