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唐夫人笑得优雅，但是那双上挑的眼睛里却透着淡漠的高高在上，“我女儿唐宛柔今年考上了电影学院，但是她以前主修的却是钢琴。只是这么多年……请了无数名师，她的钢琴造诣却并未更上一层楼。”
    “所以……你想要……”李卓妍的红唇颤了颤，但是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
    “对，我想要苏大师教导她，成为她的老师。”唐夫人目光上下打量着谢靳言和李卓妍，“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你们能够帮我办成，我就动用唐家的势力，保谢渊一命。你们觉得如何？”
    李卓妍心尖都在发颤，她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可是……苏姐她轻易不收徒。”
    “所以需要你去跟她说啊，人都是有感情的，也是有情面的。”唐夫人又笑了，“对于苏大师而言，她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收一个徒弟罢了。对于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动用一下唐家的势力罢了。”
    “可是……对于你们，如果不救谢渊，你们做儿女的睡得着？”
    唐夫人眼底里闪过一丝嘲讽。
    果然是两个小地方来的土鳖，如果不是看上了他们背后的苏大师。
    以她的身份地位，用得着亲自接见他们？
    简直就是在自降身份。
    “唐夫人，我……”李卓妍咬了咬唇，“我不想利用苏姐。你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唐夫人唇角扯出一丝讥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人与人之间，不就是相互利用吗？不相互利用还叫什么人际关系？”
    “可是苏姐从来没有利用过我……也没有利用过言哥和谢夫人……”李卓妍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
    可是她不想失去阮苏对她的信任。
    那是一种超越亲人的相信和关爱。
    她如果利用阮苏，阮苏一定会难过很伤心的吧……
    她也不想看到阮苏失望看着她的眼神。
    只要一想，她就浑身难受。阮苏对她太好了，她怎么舍得去利用阮苏对她的好？
    “李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一口回绝我。”唐夫人懒洋洋的瞟她一眼，这年头还有被保护得这么天真的女孩，实属少见。
    此时的李卓妍在她眼里，就跟个傻x没什么分别。这世上只有什么真情真意？有的不过都是相互利用，虚情假意罢了。
    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李卓妍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谢靳言拉住了。
    她咬了咬唇，只好低下了头。
    “唐夫人，让我们考虑一下可以吗？”谢靳言压下心头的焦躁，声音淡淡的开口。
    “考虑可以，只是……时间不等人，希望你们不要考虑太久，毕竟你们的父亲凶多吉少。”唐夫人端起桌子上的茶，轻啜了一口。
    “苏大师名声太响，你们认识她，难免会有许多想要从你们身上获利的别有用心的人。”
    “所以，你们动作最好快一点。别让我等得失去了耐心。”
    说完，唐夫人就从容的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想好了联系我。”
    门被打开，门外大堂经理恭敬的恭送她。
    谢靳言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杯子重重放下，牵起李卓妍的手，“我们走。”
    出了包厢，李卓妍脸色还是有点发白，“言哥，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酒店。”谢靳言冲她笑得有点勉强，他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我们家妍妍，刚才表现得很好呢！”
    小丫头鼓起勇气反驳唐夫人的时候，他都有点惊讶。
    李卓妍抿了抿唇，“可是你说考虑……你要去找苏姐吗？”
    谢靳言低眸望着她，“妍妍，收不收徒是阮苏做决定的事情，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替她做决定。但是……为了救父亲，我们可以去征求阮苏的意思，她如果愿意见唐夫人，我们就介绍他们认识。如果她不愿意，我们就拒绝唐夫人。”
    “我懂了。”李卓妍点了点头。“你这样子，也不会得罪唐夫人……也不会伤害苏姐。”
    “是。”谢靳言叹了一口气，成年人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
    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到处弥漫着雾霾。
    好像他心上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
    *
    一辆车子稳稳停到商场地下车库里。
    阮苏下了车，有点别扭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加绒卫衣。
    也不知道薄行止发什么抽，从哪里搞来了两件情侣卫衣，还非要求她穿上。
    如果单独穿她还不穿得有什么，结果……薄行止也穿了一件。这男人平时总是打扮得西装革履的。
    突然这么改变风格，穿得这么休闲，反而敛去了几分身上犀利的震慑气息。
    看起来隐隐竟有一股子干净大学生的气质。
    就连宋言也配合得穿了一件休闲的毛衣。
    三人一起刚踏进电梯，紧随其后就闯进来一个少女，少女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皮草，下半身配了一件黑色的a字皮裙，脖子上戴了一条大大的毛衣链，看起来打扮得很潮。
    她嘴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
    电梯缓缓上升，到达一楼的时候，阮苏踏出了电梯。
    薄行止和宋言也跟着出来。
    穿着同款同色的情侣装，再加上两人颜值出众，所以立刻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商场里还是挺暖和的。”
    因为快要过圣诞节了，商场里面装扮得喜气洋洋的。
    一楼入口处有一个硕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小灯笼小礼物盒子，还有小圣诞苹果。
    并且还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圣诞的气氛格外浓厚。
    “那个餐厅在一楼左侧。”宋言看了看手机地图以后说道，“听说味道还不错，算是京城的网红餐厅之一。平时顾客就挺多的。”
    “走吧。”阮苏点了点头，就是听宋言说这里有一家辣卤餐厅，他们才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响起一个尖利的吼声，“你怎么走路的？你有没有长眼睛？你知道我这皮草有多贵吗？”
    紧接着就是一个老人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啊，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眼睛有点不太好使……”
    “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那要警察还做什么？”尖利的声音依旧持续响起，带着一股子盛气凌气不依不饶的气势。
    阮苏忍不住朝着冲突来源处看过去。
    当看清楚那个粉红色皮草的身影时，她立刻就认出来，是电梯里那个潮女孩。
    女孩脸色绷得死紧，手指揪住自己衣服被弄脏的那一块，表情十分难看愤怒的瞪着一个垂头道歉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愧疚和不知所措。
    “小姐，我……我可以帮你洗一洗。”
    “洗？我的衣服能用你的脏手碰吗？我要和我朋友约会的，你让我现在怎么见人？”
    女孩子愤怒的大叫，她越想越生气，身上这衣服可不便宜，花了她十八万大洋呢！
    还是今年的最新款，她今天第一次穿。上面就有了该死的恶心的污渍。
    她怒不可遏的抬手推了一下老人。
    老人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疼得她情不自禁咧开了嘴，仰望着面目狰狞的女孩，“对不起，我赔你……我赔你好不好？”
    她眼睛不是很好，刚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女孩，她手上拿的糕点结果就蹭到了女孩的衣服上。
    这糕点也是她帮糕点柜台的小姑娘卖了两个小时糕点，才换来的。
    她还没有来得及舍得吃。
    她越想越难过。
    “赔？你赔得起吗？”女孩气势汹汹的瞪着老太太，“你知道我这衣服有多贵吗？我告诉你，就是你这条老命拿过来也不够赔的！”
    围观有许多路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有人认出来她身上的衣服，情不自禁低呼一声，“天啊，这不是lx集团的那个x设计师设计的最新限量版吗？听说要十八万呢！”
    老太太一听要这么多钱，顿时脸色一白，额头上更是渗出豆大的汗珠。
    以她现在的处境，她根本就赔不起。
    早知道……她就不离开家了。
    “对啊，大妈，我看你还是给她跪地求饶吧！就凭你……估计是赔不起了。”
    “阿姨，你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好好走路呢？”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我们穷就得守好自己的本份！所以，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围观的很多路人也开始嘲笑着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又急又气，她只觉得一阵阵头晕，扑通一声，她竟是硬生生倒在地上。
    粉色女孩踢了她一脚，“你别以为装晕我就会放过你！”
    她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双腿之间，“如果你今天能从我这里爬过去，我就不追究了。怎么样？”
    老太太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胸口气得上下起伏不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总统的母亲，我……”
    她一脸哀求的望着周围的人，虚弱的开口，“有哪一个好心人借我一个手机打电话，我要给总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