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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问没有意义。”薛川敲了敲屏幕,以此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少阳打马虎眼的技能早就点满了,你非得拿特定的人去问他才可以。”
胡高岑一想也是。
而要是让他举例的话,他肯定说的是心目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一个:“要是我乔女神向你表白,你会说什么?”
“乔宁不是死了吗?”陆少阳问。
“不准说我女神死了,她明明永远活在我心中。”胡高岑瞪了他一眼,不过自己也觉得有点夸张了,因而补充,“我就是假设。”
几个熟人私下调侃一番,陆少阳也没想回避,于是皱着眉头认真地想起来。
但:“乔宁向我表白……不行,太难想象了。”
可架不住胡高岑的一再逼问,最终陆少阳还是勉强地完成了这个设想,“我大概会说……怎么能让你先开口?明明应该是我来说,‘我喜欢你’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习惯性地低了下来,不再是夏日艳阳高照般的晴朗,而是初春万物复苏之际的冰消雪融。
是不忍拒绝的温柔与深情,让人油然而生满心雀跃的期待。
就是胡高岑一听,更加鄙视他了:“你这不还是屈服在女神的魅力之下吗,亏你装得跟什么似的?”
陆少阳笑而不答,还是薛川懒得听胡高岑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碎碎叨叨,直接捅破了:“但是少阳不会主动说喜欢……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胡高岑就等这句话了,立马又编排道:“啧啧,你看他,太贼了。还说是小太阳,有这样坑人的小太阳吗?”
但胡高岑想了一会儿,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蓦地转怒为喜,眉开眼笑:“小太阳……嘿,真神了,你的粉丝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个昵称的,你说他们真的懂吗?太阳看着是那么大那么近,又热死个人,其实离地球远着呢,想触碰得到……下辈子都没可能。”
“……怎么可能不知道。”陆少阳说着,起身将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丢到一边,转为用手拨了拨未干透的刘海。
胡高岑立马变了一张脸,捏着嗓子花痴状高呼:“哦!陆队超性感!”
陆少阳便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你看吧,就算知道……”
他稍一停顿,仍是笑得十分欠扁。
“但还是有人愿意爱我一辈子啊。”
春晚圆满落幕后,bloo的团员们又可以将回家过年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有些着急的,从演播厅出来就拿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奔回去了;剩下的人在第二天也陆陆续续走了大半。
戴雨桐也是其中之一。
对此季宁宁简直要开心坏了,想要放鞭炮庆祝她终于可以回到自由自在的一人生活……但在走廊上碰见格外犹豫的路溪时,季宁宁记起了她曾经立下的fg。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其实季宁宁对路溪家的事情并无兴趣,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不回家的理由。
哪怕十分荒谬,荒谬到只能骗骗自己,也比没有强。
不过季宁宁一向说话算话。更关键的是,飞机票都买好了。
飞机票可不便宜,如果不用简直太浪费。季宁宁因而忍痛催促路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别错过了时间。”
“……”正预谋着对爸妈说“不小心睡过头了没赶上飞机抱歉实在没办法回去了”的路溪感到膝盖中了一箭。
当然,路溪也不好意思真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来欺骗父母。她俩最终还是顺利地坐上飞机,朝着孕育了路溪的江南小城而去。
季宁宁毕竟和路家并无往来,又觉得路妈妈对她印象十分不好,不敢贸贸然上前自找没趣,于是拒绝了路溪的盛情相邀,即便都快走到路溪的家门口了,也只是目送着她欢快地扑进父母的怀里。
不管再怎么闹矛盾,再怎么口头上说着不见不见,真到这一刹那,压抑不住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季宁宁看着忽然有点羡慕,人家在这阖家团圆,她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去找宾馆暂时住下来,有家不能回……
真是自找的。
然而季宁宁的羡慕竟比想象中的短暂持续的时间更要短暂太多。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路溪带着哭腔的电话:“怎么办啊季宁宁,我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了,果然我就不该回来的……我妈居然让我去相亲!”
相亲?!
季宁宁一下被这个词震住了。
有没有搞错,路溪可是偶像,是bloo的前ter,喜欢她的人一抓一大把,居然还用得去相亲?——不对,是怎么能去相亲!偶像的尊严呢!
再说了,路溪好像还未成年吧,就相什么亲,让广大单身狗怎么办……
紧接着路溪又磕磕巴巴地哭诉了一番,季宁宁这才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话该从最开头说起。
路溪的老家在农村。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父母就选择了进城打工,经过大半辈子的积累,如今生活尚算小康。
但正因为两人都是苦过来的,路溪从小又格外乖巧懂事,即便如路妈妈那般严厉的人,也舍不得让心爱的女儿再去走他们艰苦的老路。
一个理所当然的解决方案便成了他们观念中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帮路溪找个有钱人嫁了。
可保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何况路溪长得好看,从小就粉雕玉琢招人喜欢,长开后更是个清纯的小仙女,不嫁给有钱人做富太太享受生活简直可惜。
路家父母电视看得不多,并不太了解路溪现在在娱乐圈是个什么水平。但就算知道女儿成了名人,所想的也不过是路溪能够得到有钱人青睐的筹码多了一分。
因为他们心目中的娱乐圈就是一个嫁入豪门的跳板——无数的前车之鉴和身边的风言风语都说明了这一点。
这也是他们同意路溪走这条路的理由。
可她们一方面希望路溪能够成为其中一个,一方面又害怕她在脱离了家长的掌控后会上演恋上穷小子的戏码。
眼见路溪年岁增长,不仅受了女团那什么不能恋爱规定的影响,对家人的要求再三敷衍,近段时间更是被季宁宁带得翅膀硬了,学会直接反驳了!权衡之下,路妈妈决定走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也不用怕路溪再耍什么幺蛾子。
于是路溪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告知路妈妈已经雷厉风行地给她找了个相亲对象,明天两人就要在路家定好的茶楼内见面。
听完之后无力吐槽的季宁宁:“……”
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她只能忍耐着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问:“你打算怎么办。”
“季宁宁,”路溪仍是可怜巴巴地哭道,充满祈求的声音脆弱得像是碰过之后就会消散在空中的泡沫,“不如你带我走吧。”
“……”季宁宁感觉太阳穴更加疼了,“别说得你要和我私奔一样好吗……”
路溪:“……”这个比喻也让她感觉到了羞耻,但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一个劲地哭哭啼啼。
这半年下来,有时候季宁宁觉得路溪改变了很多,有时候又觉得她毫无长进,遇事还是只会哭鼻子。
“和团里商量一下怎么样?”季宁宁抓着头发,有些烦躁地提议。她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相亲是什么鬼,搁在十年前的她都完全没有接触过。
中间又涉及到路家父母一片爱女之心,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关系最难处理了,至今还在逃避的季宁宁也感到头痛不已。
只是话一说出口,她心里就像分裂出了两个小人。
一个举着三叉戟露出亮闪闪的獠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路溪不是最看重团了,觉得团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吗,好朋友就应该在这种时候分担她的痛苦为她出谋划策。”
一个头顶圣光身穿白袍满目悲悯:“路溪是信任你才对你说,你却想把她的伤痛揭露给所有人看,为团创造共同处理私人困扰的契机。”
无论如何,六神无主的路溪自然不会有任何抗拒,还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注意。她来找季宁宁,也只是出于对季宁宁能力的信任和自然而然的依赖,并不是觉得有多大的亲疏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