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孙正递给陆行川一根烟，“抽烟吗？”
    “谢谢。”
    陆行川接过点上，但没过肺。
    而且后续他只是把燃着的香烟夹在手指头之间，并没有再吸第二口。
    气氛明显轻松不少。
    郑翔看时机差不多了，遂不经意间问道：“刚才打电话的是陆先生吧？”
    “是我。”陆行川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反问道，“咱们这个《新歌最好听》的收视率已经到瓶颈了吧？我看网上的热度也没前两季高了。”
    用问题回答问题，是掌握聊天主动权的一个经典方式之一。
    至于收视率的问题......陆行川毕竟当过十年世界顶尖巨星，这种东西一眼就看得出来。
    “《新歌最强音》，谢谢。”郑翔先是纠正了陆行川的错误，然后叹了口气，“算是吧，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真同意那什么，毕竟现在知名歌星都不太愿意来，愿意来的也都是过气的二三线歌手。
    “我们也在求变嘛，所以差不多算是有求于盛娱。”
    盛娱盛产流量明星，这次就给他们节目送来了两个次顶流鲜肉跟一个算是实力派的女歌手。
    他们也没辙。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陆行川微微一笑，“要不要做个交易？”
    郑翔脸色不太好看，“你既然明白，那就应该知道白浅梦是肯定会被淘汰的。这交易没法做。”
    “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嘛，白浅梦依旧会被淘汰，这不影响什么。”
    “那你要做什么交易？”
    “我帮你们把收视率跟热度搞起来，你们帮我宣传白浅梦，然后再通过黑幕把她弄下去。要很明显的那种，最好能激发观众的同情心跟义愤填膺。”
    副导演孙正不解，“这不是找骂吗？”
    “没错，要的就是被骂。”陆行川翘起二郎腿来了个战术后仰，“黑红也是红，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要这波收视率跟热度了。
    “有了热度你们才能接到高价广告跟赞助，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想翻红的过气歌星想来你们节目。
    “到时候就是别人求你们，不是你们求别人了。”
    郑翔若有所思，尔后抬头问道：“所以要怎么做？”
    “剧本。”
    “剧本？这种歌唱比赛还能有剧本的？”
    郑翔不耻下问，“陆......老弟，这个剧本的说法......老哥我有些不得甚解。”
    他感觉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即将在他眼前打开。
    但他就是进不去。
    而打开大门的钥匙，就握在面前这个大帅比的手中。
    “其实你们的做法已经摸到门槛了，通过黑幕把白浅梦搞下去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但你们错的地方就是太过于平淡。”
    “平淡不好吗？”副导演孙正表示不解，“她之前的经济公司临时给她换歌，导致她确实没发挥好，然后第一周让她名次降低，第二周再把她淘汰，这样不是显得合情合理？”
    “就是太过于合情合理，这才是问题。”陆行川淡淡道，“就这样把她淘汰是合理了，那么问题来了，观众会有什么反馈？看一个已经看过两年的节目继续重复着同样的比赛模式，而且选手质量还一年不如一年。
    “观众图什么？有这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是别家的节目不好看吗？”
    陆行川拳头虚握撑着侧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帅脸冷淡的样子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老大，面前两位导演只是他手底下的打工仔一样。
    “你们知道怎么让热度起来吗。”
    没等两位导演回答他就揭晓了答案，“反差。”
    “反差？”
    “没错，要么是唱的垃圾却给了高排名，要么是唱的很好却被淘汰。”陆行川左手撑着脸，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是观众，然后看到我说的这种情况，你们是什么感觉。”
    闭上眼睛想了想，孙正抬头道：“血压拉满！”
    “......再想想。”陆行川扭头看向郑翔，“郑导，你觉得呢？”
    郑翔闭目想了片刻，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里好似有光，“愤怒！不解！特别想倾诉吐槽！上网发帖子讨论！跟身边的朋友讨论！”
    “没错。”陆行川十分欣慰，“这热度不就有了嘛。”
    难怪人家能当导演，旁边那个“血压拉满”的就只是副导演！
    看看！这就是差距！
    郑翔很快就学会了举一反三，“所以你的意思是让白浅梦表现的最好，但是我们依旧把她淘汰掉？但这要有惊艳的歌曲才行啊......”
    “歌曲我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你们只要按照之前的想法去把她淘汰掉就行，不过不是这一场，而是决赛。”
    顿了顿，陆行川眼眸深邃，“而且我要交易的内容不是这个。”
    郑翔疑惑，“那是什么？”
    “把那个短发女歌手抬进决赛，然后让她战胜白浅梦夺冠。”
    “为什么？”孙正不太明白，“李雁妮不是跟白浅梦有冲突吗？”
    李雁妮就是那个短发女歌手。
    还是郑翔反应快。
    “我明白了！你是要捧杀！还有对比！用实力不如白浅梦却拿了冠军的李雁妮给白浅梦当踏脚石！
    “但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郑翔皱眉看着陆行川，“如果想实现你说的这些，那白浅梦选择的歌曲跟现场表演必须是能让普通观众都能直接听出来可以碾压李雁妮的水平，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我相信白浅梦的实力。”陆行川站起身，“我更相信我给她的歌。”
    走到门口，陆行川侧过脸，淡笑道：“反正马上要开始每个选手单独的彩排了，两位不妨听听看。如果觉得不行，那你们随时可以把她淘汰掉。
    “不过那样的话......”
    话不必说尽，陆行川摆摆手，恰到好处地亮了下手里的录音笔，尔后潇洒离开。
    孙正黑着张脸，“这小子在威胁咱们？他凭什么！”
    “就凭他心够黑还城府深而且足够自信。”郑翔反而笑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看好他。”
    站起身，他招呼孙正去演播厅，“走吧，就去瞧瞧他到底是自信，还是自大。”
    ............
    后台，从镜子里看到陆行川回来，刚让化妆师化完妆的白浅梦仰起头问道：“阿川你都跟导演他们聊了点儿什么？”
    等化妆老师离开，陆行川站到了白浅梦坐着的椅子后面。
    看着镜子里那张单纯的俏脸，他淡淡道：“梦梦，这个节目你注定无法拿到冠军，你如果现在选择退赛，我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你要选择继续唱下去吗，哪怕注定要被淘汰。”
    当然，钱是不可能退的。
    白浅梦沉默良久，抿着嘴，眼神十分坚定，“我要唱！哪怕评委不会选我，我也会征服电视前的观众！”
    不愧是那个坚强倔强的小胖妞......陆行川嘴角上扬，“那就......用尽全力去唱吧，其他的都交给我。”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场秀，那么掌控一切的人，只能是他陆行川！
    说到底，一切都要靠作品跟实力说话。
    他陆行川就是要站着，还把钱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