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竟然是演武令？非亲非故，青罗司为什么将这种重任交给你？”
    端看着手中的令牌，白栀一脸不解道。
    “你也知道演武令？”
    “当然。”白栀疯狂点头，“在家族的日事中，就有关于演武令的记载，据闻爷爷当初还是先天武师时，就因为帮朝廷解决过几次重大鬼患，获得了一枚演武令，并在封地内开宗立派，创立了长生门，广收门徒。”
    “但不知为何，之后的日事就没了记录，长生门也没了线索，直到定居姑苏城，长生流派才又一次辉煌起来。”
    “只是一次乙级鬼患，青罗司竟大方到直接给你一枚演武令，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不至于。”沈郁若有所思。
    而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长生武馆。
    日升楼虽情报能力惊人，但毕竟需要时间，而且就算可以找到三川花，所耗费的钱财一时半会他也拿不出来，反观青罗司，则是明确有三川花这味主药。
    加之这是鬼患，是获取邪源的最佳途径，他没有理由错过。
    沈家。
    “儿大不中留，整天不着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出远门，你什么不学，偏偏学你大哥那套。”
    房间中，谷郁欢听到沈郁要出远门的想法后，恨铁不成钢道。
    沈郁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陪笑。
    “算了，欢欢说过他需要江湖历练，我们也不好拦着，不过万事小心，还有你要我留意的几门药材，已经有消息了，等你回来，应该就可以见到了。”
    沈巍拍了拍沈郁的肩膀，也是叹了口气。
    “嗯。”
    ……
    ……
    第二天一早。
    沈郁便踏上了前往扬州县的道路。
    扬州县，位于姑苏城西南方向，同样是属于姑苏城治下的一个县区，只不过相比于建安县，扬州县无论从地理位置上，还是官府势力上，又或者是门派势力上，两者都没什么好比性。
    此时天色渐明，云层厚实，大白天也显得极其阴沉。
    出城半个多时辰后，原先的繁荣官道已经渐渐被树木丛生的杂草覆盖，路边时不时会出现废弃的石坑。
    一个个的石坑像是被炮弹炸开的坑洞，东一个西一个，陆陆续续。
    大的有十多米宽，小的也有数米宽。
    一边驰行，沈郁一边眯眼看着周遭的景象，面色有些沉重。
    不仅是因为这大量如同坟包的石坑，同时也是风中隐隐传来的一丝腐臭的味道，那似乎是某种肉类变质后，飘出的臭味。
    而在这些石坑不远处，是一片开满各式杂花杂草的草地丘陵。
    相比于石坑，这里的草地丘陵过于鲜活，富有生机，在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长满了整整方圆两公里的地方。
    “乱葬岗么……”
    收回目光，沈郁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跑去，扬州县虽然是离姑苏城最近的几个地方之一，但想在三天之内赶到，就只能靠他自己。
    越过丘陵，在下午时分前，他来到了一片老林。
    老林之中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是被踩出来的道路，象征着老林中，存在人烟。
    “啧，若不是前往扬州县的路只有这么一条，真不想走这种地方。”
    看着眼前的高大树林，沈郁面色阴沉。
    老林之中很安静，一进入其中就感觉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磅礴大树高大林立，将阳光完全遮挡在了外面，而林中，连一丝光芒都照射不进来。
    明明才走进来没多久，沈郁就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道路两侧，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
    随着沙沙的风声，还在不断往下落。
    一般人要是在这里生活个一两天，估计自己就能吓死自己。
    安静，诡秘，周围隐约还能看到不少的坟丘。
    行走在幽闭的老林中，沈郁快步向前，他有种直觉，这片老林存在着巨大的恐怖，绝不能多待，哪怕夜行，也必须尽快离开。
    老林并不算大，还没走多久，就接近了中心位置。
    此时已看不到来时的出口，而且和前面高大茂密的苍林不同，此地前后都是那种发黑，树叶稀疏的老树。
    这种树的树干不粗，比较纤细，但却十分密集，一根根立在那里，就像经过了刻意的摆放一样。
    而且这片树林里竟没有什么杂草。
    厚厚的落叶，枯死的树枝，堆满了两边的道路，从入口处一直延伸到这里。
    树林之中弥漫着一层薄雾，犹如一层阴霾一样，使得林中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感觉。
    “远山尽，雾生苍……”
    忽地，一声清脆的歌谣在林中回荡。
    令沈郁心中一凛，浑身紧绷了起来。
    在这种足以将人吓住幽闭恐惧症的环境下，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歌谣，这怎么看怎么诡异，是可以吓死人的。
    “阵阵瘟疫，活人散～～”
    “黄昏暮，夜微凉……”
    “熄了家家，户户灯～～”
    “落阴明，月盈盈……”
    “上仙大人，尽显灵～～”
    歌谣的尽头，是一名朴素的少女，衣裳缝缝补补，却依旧可见几处漏洞的白净肌肤，面容朝天，正跪坐在一处由树木构成的坟包上。
    歌唱着他听不懂的民谣。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恐惧，眼中甚至没有一丝灵动的波澜，反倒是可以看到，几分解脱之意。
    “人？”
    沈郁眼神微微闪烁，少女所座的坟包，处在小道的中间，完全拦住了去路。
    “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陷阱。”沈郁在心中暗道一声，“算了，这不关我的事。”
    如此想着，沈郁出现在少女的视线中，并一步跨过坟包，往前走着。
    期间，少女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就连他从身边走过，眼中也没有一点作为人的好奇，就像是无视了他一样。
    如同一尊雕像，在老林中回荡着她那清脆的声音。
    咔嚓！
    一声同样清脆的踩断树枝声，吸引了沈郁的注意力，已经走远百米开外的他心中一惊，瞬间回头。
    一具，两具，三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从两边的林中走了出来，双目泛白，龇牙咧嘴，浑身上下裸露着血红色，那是隐藏在皮肤下的血肉。
    血管，筋膜，筋络，清晰可见。
    更甚者，吐露着舌头，双眼只见黑漆漆一片，眼眶中，爬满了各种蠕虫。
    而这些不似人类的尸体，正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靠近正在忘我歌唱的少女，鲜血的手臂，如同将人拖入地狱的触手。
    然而少女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恐惧，灵韵全无的脸庞上，反倒是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微笑中，一滴泪水滑落眼角。
    一米，一尺，一寸……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