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顾念把枪放下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
沈卉泪眼迷蒙,神经紧绷到极点随时要断裂,她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咚咚咚”地敲击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她看不清谢容桓的神情,也看不清顾念的神情,但是她清楚感觉得顾念的呼吸是凝滞状态,很快变得急促而又压抑。
沈卉扑倒顾念的脚下说:“留着我,我知道很多事,对你有用,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清淡的女声响:“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人觉得格外毛骨悚然。
沈卉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证据,是他亲口说的,江总昏迷不醒,是因为他开枪打在了江总的心口。”
顾念望着谢容桓。
一生经历过无数次风波,浮浮沉沉多载口齿伶俐的谢四少爷,此刻面对着顾念的质问,突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江亦琛的手下开枪致使陆湛坠海,面对顾念的质问,江亦琛尚且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即便不是他做的。小心翼翼解释了一番最后换来了顾念的一句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那时候顾念爱江亦琛爱得深沉,她没法对他做什么,只能通过伤害怨恨自己的方法去纾解疼痛,她太年轻,性格又带着刺,过刚易折,将一切的原因归结于她爱他,于是硬生生毁了自己。
而如今——
枪是谢容桓他亲手开的,那枚子弹出自他的枪口,型号完全对得上。
更何况,他在顾念心又有什么分量呢?
沈卉这会儿看清了谢容桓的表情,他唇角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双目甚至空洞无神,脸上毫无生机,面如死灰已经不足以形容,在今日之前,沈卉还从未见过谢容桓这样的表情。
她突然兴奋来,那隐藏在内心深处名字叫嫉妒愤懑不甘心的毒舌吐着芯子昂扬头来。
痛快!可真痛快!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谢容桓,顾念,我被毁了,那们你也别想好过,于是她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说,看看你,谢容桓,小心翼翼隐藏那么久,还当好好先生保护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可是结果如何,你看到了吧!你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枪就是你开的。
沈卉越想越兴奋,于是真的大声笑了来:“顾念,我没骗你,这是真的,哈哈哈哈你以为他很爱你吗,不不不,他只是得不到你罢了,他毁了江亦琛,还当好人照顾你,你说是为什么?不是爱你,是害怕。”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沈卉的脸上。
“别说了!”谢容桓失控怒吼道。
那一巴掌力道极大,沈卉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流下来。
沈卉被打了一巴掌,却依旧笑着,她抬手抹去了脸上的血渍,和谢容桓对视,眼里是冷意和嘲笑,她在嘲笑他,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尽心尽力付出那么多,然后被心爱之人记恨上。
还有什么比这更凄惨的?
报应!
报应不爽!
哈哈哈哈哈哈!
沈卉还想说话却被进来的保镖捂着嘴拖了出去。
她不挣扎,只是笑,紧张兴奋报复后的快感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走向了,她只觉得很开心,笑得眼泪出来,笑得脸部肌肉抽搐,笑得宛若疯子。
————
室内安静下来。
就只剩下顾念和谢容桓两人。
房间里开了空调,但是谢容桓头上还是一滴一滴冷汗流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在执行公务,他阻拦,所以我开枪了。”
“啪——”他迎来一个无情的耳光。
顾念的手震得发麻,她说:“你质问沈卉为什么不在事后说,那你也可以说的,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若不是怀了孩子,你还想洗去我的记忆,让我忘掉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吗?”
她后退一步说:“你告诉我他妨碍公务将被诉,你说要我忘掉他和他切断联系,后来要不是我怀孕了,你恐怕已经带我上手术台,催眠掉我的记忆了,凭什么,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泪“刷”得一下从眼眶里落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的,谁敢对江亦琛开枪呢,但是她又抱着一丝的希望,不是谢容桓,可是现在希望破灭,愈发难堪。
“我当时,不知道是他!”
“但是你开的枪?”
谢容桓沉默。
沉默代表默认。
“顾念你要做什么,不要乱来。”
谢容桓慌了,是真的彻底慌了。他看到顾念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柄黑色的手枪,枪口对着他!
“你把枪放下,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冲动,快把枪放下。”
“没什么好说的,谢容桓,枪是你开的,人昏迷不醒也是因为你。你还瞒了我这么久,你和沈卉没什么区别,你让我觉得恶心,是的,你救了我一命,这点我承认,所以,我们今天做个了结。”
她一直想和谢容桓之间做个彻底了结。这些年的羁绊恩怨,他对她的感情一度疯长到失控的地步,但是间又隔了诸多的不信任和怨恨。最后演变成了一种畸形的爱,又爱又恨。
顾念的话和动作让他难堪又绝望。
很久之前顾念对他说被喜欢的人讨人是多么悲惨的事情,那时候他尚且未有感觉,如今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顾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扔到谢容桓手里说:“你救过我一条命,是的,我很感激,再者,你因为你妹妹的事情一直恨着我,现在刀在你的手上,我的命随时可以还给你。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不会让你完好走出这里的。”
“顾念你冷静下来,你恨我,想杀了我理解,但是你得考虑清楚”他的语气很沉痛:“我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而是,我不值得你这样,枪开下去,我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了,你想过你自己吗,想过你的女儿吗,她愿意自己母亲手上沾染鲜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