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也想不到魔修功法还有这样的作用。
    吸走寒气将其炼化的过程中，将枫寒霜体内的杂质也一并收走了。
    这些杂质对于枫寒霜来说是杂质。
    但对林夕而言，与寒气没什么区别，魔修功法对所有的能量都是一视同仁的。
    反正此刻都浓缩成一个冰珠子，老老实实呆在了林夕的体内。
    “我是一个散修。”
    枫寒霜大概是受了伤，又或者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展现出了脆弱一面，此刻莫名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不由的回忆起从前，自言自语说起了自己从不曾对别人说过的话。
    “你来自鬼渊，应该不太明白。”枫寒霜沉默了一下：“一个初入修仙界，无人传授法门与规则的小修士修仙有多困难。”
    林夕没有回答。
    虽然他不是来自鬼渊。
    但他确实没有体验过小散修的那种困难。
    “遇上的绝大部分前辈修士，根本不会教你该如何在修仙界自处。他们毫不介意直接吞掉我们这样的小虾米。”
    “那种步履维艰，风声鹤唳的感觉，太痛苦了。”
    “为什么修炼有成的散修往往性格怪异？还不是因为吃过的苦太多，值得信任的人太少，遇到的背叛太致命。”
    “你知道么，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女子散修。往往会被盯上，要么被抓走当鼎炉，要么依附某个大势力，被培育起来当做礼物送人。”
    “我们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却仍然过的是奴仆的生活。”
    “唯有极少数运气好的女子，才能成长起来。”
    “我告诉自己，我不要当那些依附别人的女人。”
    “我要成为......别人依附的对象。”
    “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强。”
    “可我只是个普通修士，还是最不具备攻击属性的水灵根，所以我不惜性命前往北疆的极寒冰原，寻到万年寒冰淬炼灵根，强行将其扭转为冰灵根。我这才有了能与其他修士争锋的资本。”
    “在同辈修士的斗法中，我占尽便宜，在历练中往往能击败对手夺得仙缘，而仙缘越多，我也就能变得越强。”
    “所以我才有如今的名声。”
    “但我的毕竟是劣质冰灵根，无法圆满无缺，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如果被外人知道的话，后果将非常严重。”
    枫寒霜很少袒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却很想说出来。
    大概是重伤之后，本能的想要去寻求一些内心的慰藉，而眼前又恰好有一个看过她身体，并且有资格听她倾诉的男子。
    就这么水到渠成。
    “祁连云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所以你才会如此坚定的想要杀他？”林夕突然问道。
    林夕当时从通明灵猿的灵眸神通中，得知了二人存在很大的矛盾。
    似乎祁连云做了什么招惹了枫寒霜。
    所以枫寒霜再穷追不舍。
    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祁连云的能力不言而喻，他的性情也确实糟糕，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逆鳞还一个劲的提起，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活该。
    枫寒霜顿了顿，没有否认：“是的。”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
    “你救了我，而且还帮助我提纯了灵根。”
    “是么。”
    林夕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猜到是因为魔修功法的缘故，看来自己误打误撞让枫寒霜收获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不过枫寒霜吐露心声，并没有让林夕对她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改观。
    “所以我想你应该愿意和我说些事情了吧。”林夕平静的看着枫寒霜，眼中没有多少波动。
    对于枫寒霜的想法，林夕没有多大的兴趣去知道。
    他费尽心思救枫寒霜，也不是为了和她拉近什么关系。
    祁连云虽然活该，但枫寒霜同样不是什么被迫反击的可怜人，此女狂妄骄傲，颐指气使，两人最多只能算是恶人互磨罢了。
    枫寒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就想和我说这个？”
    我掏心掏肺袒露心事与过往，你却是这个态度?
    “我救了你，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很公平。”林夕回答。
    枫寒霜心中莫名悲凉委屈了起来。
    凭什么啊！
    自己好不容易抒发一下情感。
    却只能得到这样冷酷的回应。
    她因为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对林夕产生了不少愧疚与感激，而又因为身体被看光，对林夕滋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所以在她心中，林夕突然就占据了一个特殊位置。
    如果林夕能够把握住机会，轻言细语说些关心与开导的话，极有可能打开枫寒霜那冰冷的心扉，俘获对方的芳心。
    但林夕没有这么做。
    甚至一些好脸色都没有给。
    这让枫寒霜变得异常羞恼：“你......混蛋！！”
    “你的过往很或许会让人心疼同情。”林夕冷冷说道：“但与我无关。到了这个地步，任何修士都不可能顺风顺水。你似乎是在希望别人能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不过在我的情报中，你似乎从来不会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狂妄与骄傲，贯穿你的一切。”
    枫寒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祁连云确实活该。但如果是我意外的得知了你是劣质冰灵根，你会放过我么？”林夕冷漠说道：“我想应该是不可能的。”
    枫寒霜咬着牙。
    但她却无力发作。
    因为她知道答案。
    林夕再次说道：“我和你不是很熟，所以我也用不着照顾你的情绪。救了你一命，足够换你一个情报了吧？”
    感受着林夕的冰冷，枫寒霜内心并不被自己承认的幻想全部破灭，她脸上的寒霜逐渐弥漫。
    “不用想着动手。”林夕说道：“你现在受的伤还是没好，我想要杀你的话实在太轻松了，只是我暂时不想你死而已。”
    “我记住你了。”枫寒霜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林夕冷声说道：“你在提醒我绝对不能放你走么？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的手中见过类似夜罗刹这样的生灵。”
    “其实你不说也无所谓，恰好......我精通一些搜魂法术。”
    此刻林夕的声音对枫寒霜来说，就像是九幽之下索命之声。
    可怕的令人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