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产生了跟我求婚我就一定会答应的错觉的？”
    初鹿野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说道。
    明日川被她传染了，也是一股不可抗拒力涌上心头，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打完哈欠之后用手背擦拭掉眼角的泪花，他将烤好的切片面包上抹了奶油，然后给盘子里盛了枚煎鸡蛋，给初鹿野送了出去。
    “大早上的不要喝咖啡，喝点热牛奶多好。”
    初鹿野没有回答，而是捏起一片面包来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奶油。
    尽管那奶油总是让她回忆起不太喜欢的东西来。
    “就是这种奶油，可以让山崎那个奶油过敏的体质吃了也不会有问题的？”她眼睛仍在盯着奶油看。
    明日川点头：“对，所以我跟春奈也说过了，以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我负责采购，学姐她只能吃我做的甜点。”
    “不只是夜樱，你也跟岛田交代过了吧？”初鹿野问，“不然以他的性格，应该早就开始接手这栋别墅日常用品的采购了。”
    “倒也不是我特意去找的岛田。”明日川挠了挠头，初鹿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害怕跟岛田交代太多让初鹿野大吾认为是手伸的太长了不礼貌：“是岛田先生问我需不需要给我介绍专门负责给富豪和高档住宅区供应蔬菜的供应商。”
    “你也知道那些供应商虽然卖的贵，东西按吨用美元结算然后长期分批供应，但质量也是最好的。”明日川说道：“我谢绝了岛田先生的好意，说以后别墅这边的东西就不劳烦他操心了。”
    那些供应商除了给各大高档购物中心供应货物之外，就是直销给有钱的富豪了。
    有钱人买东西就不会再看性价比，他们的消费观突破了一定的界限，更愿意用昂贵的价格去买真正的好东西——
    比如肉质就是比寻常市场上的牛肉更优质的精品，亦或者是颗颗饱满的巨型车厘子，酒厂里特供的精品酒，还有世界上最好的猫山王榴莲。
    虽然如果论起性价比完全比不上便利店里的其他水果，仅仅是为了口感提升而花费几千倍的价格，但社会本就是如此，三六九等分级之后，最上层的人更愿意用物质来换取精神的享受。
    而性价比，就是物质里对富人而言最无用的一项指标。
    初鹿野咬了一口面包，然后用小拇指抿了嘴角的残留的奶油跟舌尖亲密接触。
    她喜欢明日川做的早饭。
    不仅是因为她爱他，好吃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不用老是担心我爸怎么想……反正以后会是一家人，岛田叔叔也乐意给你办事。”初鹿野说道：“他们俩老头都是服你的，这是你凭本事赚来的，为什么觉得不好意思？”
    在读心诅咒面前，明日川内心是怎么想的根本就藏不住。
    这下倒好，还没过门的，初鹿野的胳膊肘已经不知不觉往外拐了。
    明日川闻言一脸坏笑地看着初鹿野：“怎么这会又说反正以后肯定是一家人了？刚才某位大小姐好像还说，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这时候初鹿野已经明白他想干什么了，随手抄起沙发上的软枕头就扔了过去。
    明日川矮身一躲闪了过去，然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学着她的语气和神态说道：“你是怎么产生了跟我求婚我就一定会答应的错觉的？”
    “明日川！！！”
    “在呢在呢！”
    明日川看着初鹿野握紧粉拳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他就喜欢调戏初鹿野，明明有读心术却总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调戏。
    “别随便乱扔东西，万一砸坏了相框我该心疼好久的。”
    明日川转身捡起地上的枕头用手掸了掸灰尘，还好初鹿野扔的力道不大，不然再使点劲就砸到后面拍在柜子上的相册了。
    “相框？”
    初鹿野皱眉不解。
    不是撒谎，这她很清楚。
    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没办法撒谎，哪怕是明日川都不行。
    即便是佩戴【与神为敌】称号也只是屏蔽初鹿野的读心术，那段时间初鹿野对明日川就恢复了普通人，听不见他心中在想什么。
    所以初鹿野那时候是听不到而不是会被欺骗，明日川也做不到让初鹿野聆听自己的心声的同时还能骗了她。
    因为人是不可能骗得了自己的。
    可是……
    哪里有相框？
    初鹿野绕过明日川看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甚至于最后还仔仔细细打量着整个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夜樱春奈的卧室里挂着几张明日川小时候的照片成了她们经常光顾的“名胜古迹”之外，家里在没有其他画像或是照片了。
    “这可是我的宝贝，摔了真的得心疼的。”
    明日川把枕头扔回沙发上，转过身去用身体挡住了初鹿野的视线，然后拿起柜子上的相框用手背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轻声说道：“黑雾说不退不换，坏了就是坏了，不保修的。”
    他手里拿的正是去夜樱家向春奈父母提出订婚那天晚上，黑雾给他的纪念cg照片，明日川和春奈在长椅上相拥，黑雾走过来鲜花，天上雨过天晴。
    跟这张照片并排的还有另一张裱在相框里的照片——
    明亮的圆月之下，山崎亚衣和刚刚从天狐形态变回人形的明日川拥吻在一起。
    照片不管是从清晰度还是构图和拍摄手法上来说都无可挑剔，一看就是跟刚才那张cg同级别的世界名画。
    这是他跟学姐订婚那一晚回到房间后就静静躺在桌子上的，与之一起的还有黑雾落款的信。
    黑雾的字迹像是中世纪欧洲贵族用羽毛笔签下的连笔字，遒劲有力的同时还很飘逸。
    信的内容跟完成春奈攻略时候的旁白差不多，无非也是恭喜他的朋友就差最后百分之一的进度即可完成对山崎亚衣的攻略。
    读了信之后，明日川便知道这张照片肯定也是黑雾送的订婚礼物了。
    没有选择弹窗而是写信，看来黑雾也不想打搅他跟学姐在山庄里的约会。
    只可惜啊……
    照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凡是涉及黑雾的东西都会有认知障碍，哪怕是明日川拿在手里给她们看，她们的视线只要一离开照片就会忘记。
    而在明日川不在的时候，她们更是会选择性忽略那些照片。
    “没什么……想好上哪所大学了吗？”明日川问。
    很简单的转移话题，但初鹿野知道明日川不想继续聊那什么关于相册的事了。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明日川背后的柜子。
    虽然认知障碍让她看不到照片，但灵魂深处隐隐的第六感告诉她，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那是和明日川不分彼此的灵魂。
    “去东大。”
    “真没新意啊，怎么都是去东大？”明日川摇头叹气：“小说也好动漫也罢，难道日本就这一所大学了吗？”
    “其他地方也无所谓，我想去哪去哪，哈佛也行。”初鹿野一脸自信：“凭成绩能去，花钱我也能去。”
    “所以……选东大是因为离着我近一些？”明日川笑道。
    初鹿野一甩头冷哼：“脸皮比城墙都厚，为什么就不能是离着我爸妈近一点？初鹿野家族的家底就在东京，我当然是在东京本地念大学最安全。”
    “那就好。”
    “什么？”
    “我说那就好，”明日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然要是你毕业了我就成年累月见不着你一面，会想你想疯了的。”
    “……”
    “呵！油嘴滑舌！”
    良久之后，初鹿野又咬了一口涂了奶油的面包小声啐道。
    但是她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