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万魂噬神狂血境。(第一更
朝那行宫深处。
狭长阴暗的甬道,两侧悬浮的幽火,与别处的惨白不同,此地,却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晕,将原本就晦暗的甬道,照出几分诡谲森冷。
尽头,一扇高达数丈的木门。
门上密密麻麻,仿佛生满了疤节,仔细看去,所有的疤节,都是一张张人面,作痛苦嘶吼状,在木门之中,缓缓蠕动。
使得整扇门仿佛是一个活物,静静匍匐在甬道之中。
烟裙飘散,皎霓的身影倏忽穿过庭院,出现在甬道的一头。
她悄无声息的穿过甬道,至木门前停下,姿态柔顺的跪倒在地,才轻声禀告:“主人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好了。”
“已经将裴公子送入万魂噬神狂血境。”
“替身傀儡也已经用了,他没有任何察觉。”
“不过,他挣脱了婢子的封印,郑荆山那个祭品,没有用上。”
木门之后,是一座格外广阔却空荡荡的殿宇。
正中的蒲团上,趺坐着黑衣黑裙的厉猎月。
她原本正闭目调息,闻言缓缓张目,瞳孔深处,黯紫色的幽光一闪而逝,淡淡开口:“下去吧。”
皎霓低声道:“是。”
旋即悄然告退。
殿宇中,厉猎月心念一动,顿时,四周渐次亮起繁复阵纹的光芒,阴冷晦涩的气息犹如开闸,瞬间流淌而出。
感受着熟悉的幽寂森然将自己拉入一个灰蒙蒙的世界,厉猎月眼神微冷。
在万虺海那种地方买天生教的东西,那都是没见识的散修才会做的蠢事!
真以为天生教会为了几个灵石,堂堂真传亲自出面设计裙衫眼罩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也就是裴凌现在声名还没传到其他同盟那里,铺子的人没认出他身份,给的只是普通货色。
但就算如此,那些裙衫法宝上的手脚,换个寻常结丹期修士,无论男女,穿戴不了多久,就会因欲念被急速扩大,冲垮道心,从此尽忘大道,一心一意,沉沦肉欲之中,沦为炉鼎,再无翻身之日!
不管裴凌这次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圣宗未来的圣子,自己未来的道侣,这种错误,都不应该犯!
很显然,自从外门大比夺魁之后,裴凌这段时间过的太顺风顺水,已经淡忘了这个世间的残酷。
这一次,就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心念电转之际,厉猎月闭上眼,弹指之际,怒涛般的幽寂晦涩汹涌而上,将她身影瞬间吞没。
没有任何动静与痕迹的,圣女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广阔的殿宇中。
入目是浩浩荡荡的血色。
仿佛整个天穹,都为鲜血染红。
天际的色泽更为浓郁,绛紫如干涸的血渍。
而下方,则是一片广阔宛如海洋的水域,却并非常见的海洋的蔚蓝,而是乌沉沉的黑色。
游目四顾,黑色的海面上,偶尔有惨白色的山峦起伏裸露。
只是仔细看去,那些所谓的山峦,皆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连绵起伏,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生灵的遗骸,才有如此规模。
呼呼呼
耳畔传来剧烈的风声,裴凌、郑荆山、玉雪照三者突兀的出现在天穹上,旋即,没有任何停顿的开始坠落。
刚刚进入这方空间,裴凌立刻发现,九魄刀的封印解开了!
但不等他多想,他们已然快速下堕。
快要落入海中的时候,裴凌才惊觉,下方汹涌澎湃的黑色,根本不是海水,而是无穷无尽的亡魂!
似乎嗅到了生者的气息,原本恣意飘荡的亡魂,瞬间沸腾了起来。
它们齐齐昂首,朝着血色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拥挤着、挣扎着、渴望着,伸出无数惨白透明的手臂,想要扯住一切进入此处的生者,撕得粉碎!
亡魂的数目盈千累万,难以计数,推搡之际,犹如惊涛骇浪涌动,于瞬息之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呼啸着卷向半空坠落的二人一狐。
关键时刻,裴凌反应迅速,立刻心念一动,南柯梦火化作三只云鹏,分别将他自己、郑荆山以及玉雪照接住。
轰!
一道宛如山丘般的巨浪咆哮着拍下,其势之大,似乎整个空间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嗖!
火焰云鹏载着三人,灵动又矫健的从一座座山涛之间穿过,迅速抓住一个机会,振翅高飞,直冲血穹。
一直飞到了亡魂无法触及的位置,才拍翅逡巡。
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裴凌顾不得休息,连忙问道:“郑师兄,你跟着厉师姐的时间长,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何出去?”
“万万魂噬神狂血境!这里是万魂噬神狂血境!”郑荆山趴在云鹏背上,单手死死抓住云鹏虚幻的火焰羽毛,满脸惊惧的喊到。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了筑基后期,显然封印也已经解开。
万魂噬神狂血境?
这里才是万魂噬神狂血境?
裴凌微微一怔,迅速追问:“如何出去?”
“不知道”郑荆山讷讷回道。
他虽然出身于九阿厉氏的附庸郑氏,但因为修为的缘故,并不受重视,所知有限。
也只是偶然听说过主家的万魂噬神狂血境。
据说每一个死在万魂噬神狂血境中的生灵,都会成为亡魂中的一员,永世不得超生!
除了这些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此刻,下方的魂海,呼啸片刻后,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裴凌面色一沉,迅速打开储物囊,取出一颗极品续骨丹,扔给了郑荆山。
“我们在空中待不了多久,快点疗伤!”裴凌说着,抬手一招,将玉雪照摄入手中,尔后取出疗伤丹药,塞进其口中。
这个地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地,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郑荆山和玉雪照如今的修为,未必能够帮上他什么忙。
但他只需要这二者能够顾好各自就行。
郑荆山下意识的抬手接住丹药,正要服用,目光扫过,忽然一凝,极品续骨丹?!
这种丹药眼下情况危急,他只稍微分神,便没了心思多想,立刻将其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