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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筹备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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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筹备 商税
    在周梦臣看来,万历皇帝想要征矿税,也就是商税,并不错。错得是用太监征收。
    其实在明代也有很多人呼吁征商税。
    但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只是呼吁,并没有提供一整套解决方法。或者说,大明体制本来就是应对农业社会的。他没有应对商业社会的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合理的对商业进行征税?
    周梦臣设想的商品税就不用说,就是那种大量生产的商品。比如铁,布匹,盐,以及一切大宗商品。至于征收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一定要将征税这一件事情落实了。形成条例。
    如果大明能做到这一步,怎么可能没有钱的,每年数亿匹产量的松江布。最少能给朝廷提供数百万两的赋税,可比什么三饷要来钱快多了。而且大明各地产品,也不是仅仅只有松江布。
    至于资产税。其实是对工厂本身征税的。厂房。机器等等固定资产征税。对于这个征税,周梦臣并不是太看重的。他正要鼓励工业。恨不得天下全部都建成工厂。免税都来不及了。但是周梦臣也知道,不征税,就代表无管理。
    只有征税这一件事情,才能让下面官员将这些工厂放在心上。所以周梦臣不打算征收太多,更多是象征意义的。但是确保这些工厂全部在朝廷掌控之中,这些工业数据本身,比他征收的那一点点赋税要重要的多。
    流通税就很简单了,在这个时代,大多是关卡征税。比如玉林关卡哪里给周梦臣带来了相当可观的赋税。
    本质上,周梦臣是将宝压在商品税上,资产税代表着管理。而流通税,如果商品税征收能够行得通的话,周梦臣恨不得将全天下关卡,除却对外关卡全部给拆了。
    杨继盛说道:“周兄倒是奇思妙想。只是你的办法真能行吗?”
    周梦臣说道:“不能不行,我大明根本顽疾是什么?其实就是一个字,钱。”
    “没有钱,不能赈灾,不能打仗,不能修整水利。所以百姓灾年没有着落。沦为流民。所以军备荒废,北虏南倭横行。所以一场旱灾,整个北方都承受不住。所如果说我朝真没有钱也就罢了。但是杨兄,你是在北京待过的,这天下是真没有钱吗?”
    “状元楼上一餐,是一个农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盐商扬州斗富,区区一名妓-女,身价过万。你我在大同做事,你难道不知道万两银子,是一个什么概念吗?足够数千将士打上一仗了,却是一个妓-女的身价,简直荒谬之极。”
    朔州之战,朝廷对全军的嘉奖数目也不过是五十万两上下,已经是朝廷一次大出血了,但是盐商动则万金相比,实在是不能看了。
    杨继盛说道:“周兄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该怎么做啊?”
    杨继盛不是愣头青。
    他是有丰富的底层生活经验,在大同又与周梦臣联手处置民政。而今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大明官僚。对大明朝廷的运作十分了解,真因为了解才知道,这一件事情有多难。
    征税这一件事情,最好征的赋税就是设卡征税。也就是清代所谓的厘金制度。但是商品税。也就是从商品出场那一刻开始,就要征税,朝廷不可能一直盯着工厂。这个成本太大。而且征税是要派人去的。这也是负担。
    人员太多,朝廷负担不起。征收的赋税,还不够养这些人。人员太少,说不定征税人员,就与商人上下其手。毕竟这商品税,不像田赋,有一个额定的赋税。其实田赋本身也没有额定的田赋,后来也是逐渐改革,才确定为额定多少,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每年的收成其实不大一样,不就是比起多收那一点赋税,更担心官员上下其手,盘剥百姓吗?
    面对动态的商业数据,杨继盛只要一想这一点,就觉得头大如斗。
    周梦臣说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不过,我知道是必须找一个好办法征税,否则的话。朝廷这样的局面一直延续下去,总就不是办法。”
    杨继盛点点头,嘉靖三十二年的各种天灾人祸,将朝廷的财政危机暴露无疑。如果说之前,大明朝廷尚且有夏言的余荫。而今这一年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即便是严嵩再怎么上窜下跳都补不上而今的大窟窿。
    嘉靖是一个何等爱面子的人,这种赎回大明子民的事情,是给嘉靖脸上贴金的时候,如果有可能的话,嘉靖岂能不做。但是朝廷是真没有钱了,嘉靖也是决计不会动用宫里的钱。
    这种困难的局面。估计是嘉靖一辈子都少用的。即便俺答兵临城下的时候。嘉靖钱财用度上虽然紧张,但也没有紧张到这个地步。
    甚至如果说朝廷是一个人的话,而今的财政状况就在宣布破产的边缘。资金链彻底断裂了。
    严嵩只能对各地的赈灾都不怎么管了,让百姓自救。
    杨继盛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这一件事情现在还不急。”周梦臣说道:“等我回到大同之后,就将着手准备,将这些铁炉给清空。到时候,再说这些事情吧。”
    周梦臣回到大同之后,在与徐渭商量之后,就写了一封书信给杨博。这一封书信没有走朝廷的渠道,而是走了晋商的渠道,大概月余来到了杨博的手中。
    杨博而今在遵化三屯营。正是蓟州巡抚的驻地。他抬起老花镜,细细的看了手中的书信。放在一边,不置可否,而是对眼前的年轻人说道:“子维。你今年进士及第。是我蒲州后起之秀,而今不在北京,怎么来给老夫送信了。难道我听错,你不是今年庶吉士第一吗?”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四维。他今年进士及第,科名并不是太高。在百名左右。倒是考庶吉士的时候,超长发挥。还是用了银子。但凡是庶吉士第一。一下子在进士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翰林编修。而今他的位置,就是当初张居正的位置。
    杨博对一个进士,或许不在乎。但是这个进士还有庶吉士第一的话,或许仅仅是高看一眼。但是这个进士,是庶吉士第一,又是蒲州人。甚至与杨家东拉西扯能扯上关系的话,杨博自然多多留意的。
    毕竟考进士是有难度的,很多大家族,也不可能做到代代进士不断代。这个时间,就要多培养一些故旧了。也为将来的杨家着想了。
    甚至在杨博看来,看张四维的能力如何,远远比周梦臣一封来信重要的多。
    张四维立即行礼说道:“老大人谬赞了,区区不过是一时运气。我即便是庶吉士第一,也是老大人的晚辈,而今科名上有所进益,在官场上却是一窍不通,今日借这个机会,还请老大人提点一二。而且区区也对周大人这一封书信感兴趣。”
    杨博轻轻一笑,说道:“你对周武昌感兴趣?你觉得周武昌是何许人也?”
    “一代人杰。”张四维语气之中,有几分苦涩,说道:“说起来晚辈与周大人,相差不过几岁。但在朝廷上,却很好像相差了二十年。”
    杨博拿起周梦臣的信,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其实少年得意,并不是什么好事。周梦臣如果有老夫这个年纪,兵部尚书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今后二十年,除非立下不世之功,否则难进中枢。而二十年后,你未必比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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