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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河 作者:幽篁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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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递给夏河一个安抚的眼神,什么都没说,上前一步,接过了老者递来的两只彼岸花灯,轻声道了句谢。

    临走前,秦淮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衣着单薄的老者身上,老者没有拒绝,只是低声道了句谢。

    两人没再牵手,就那么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河边放花灯的人群熙熙攘攘,孩子在大人的带领下虔诚地许下一个个小心愿,情侣相互依偎着许下甜蜜的愿望,单身男女则带着期待的神情,点燃河灯上的红烛,乞求一位合意的伴侣。

    河边便有售卖许愿纸条的摊贩,一铜板一张,笔墨都由他免费提供。

    二人便也去买了,写愿望时,夏河故意遮遮掩掩,不让秦淮看见。秦淮倒是很大方,但内容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一个国泰民安罢了。

    夏河不禁一晒,转念一想却觉得这的确是秦淮的风格,如若不是,反倒要让人惊奇怀疑了。

    国泰民安,国泰民安,不知夏河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也在那个“民”里面呢?

    河边放灯的人实在多,二人好不容易才寻了空,站到河边,准备放灯。

    夏河用右手执起那灯,正准备往下放的时候,手臂却一颤,突然脱了力,那灯便要往下跌!

    忽然,夏河感到手上一凉,那灯已重回他手上,同时,那冰凉的物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冰凉的不是别的,正是秦淮的手。夏河肩伤突然发作,疼得一声冷汗,开口却是:“你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冷着了?”说着,他就要伸手去解身上的大氅,却忘了自己肩伤未好,手还攥在秦淮手里,这一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秦淮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还杂着些得了夏河关心的小小甜蜜,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他怕夏河这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还要动作,情急之下却是揽了夏河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夏河先是浑身僵了僵,随即感到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又涌上眼眶——他忙闭了闭眼,将那股热流压下去。随即顺势放软了身体,将下巴搁在秦淮的肩头,两手环绕,紧紧地回抱住了秦淮。

    这动作他做来是自然无比,他原先就比秦淮矮半个头,此时此动作做来,自然再合适不过。

    秦淮感到夏河意外的顺从,不禁也顺势又将夏河揽紧了些。

    两人就这样,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夜,在这秦淮河边,紧紧相拥。

    这画面太美好,美好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不忍打扰,绕道而行。

    良久,夏河才闭着眼睛,低低笑道:“我们这大庭广众的,这么煽情不好罢,要抱,回家给你抱个够如何?”话说得暧昧,顽笑意味却很重。

    也许夏河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已经自然而然的把秦淮的府郡,称为“家”了罢。

    秦淮早发觉不妥,却莫名地依恋着夏河的体温,因而故意不提,直到夏河自己提出,才立即放开了夏河。固然干脆,符合他一贯的性格,却在放手后,无端地觉着空虚。

    原来,他也是怕冷的。

    原来常在北地的刺骨寒风中着一袭冰冷铠甲作战的他,也是怕冷的。可是让他变得怕冷的,是未曾痊愈的内伤,还是夏河的温暖呢?

    秦淮执起夏河依旧拿着那彼岸花灯的右手,把他带到河边,说道:“这灯。我们便一起放罢。”平日里冰冷的语气,此刻却格外的温柔。

    夏河眼神微微闪动,轻声回道:“好。”

    秦淮便握着他的手,将那灯,轻轻地放进了河里。秦淮并未立刻放开他的手,而是拿出那另一个彼岸花灯,点燃了,同样紧握着他的手,放下了那第二盏灯。

    两盏灯愈飘愈近,最终挨在一起,像两团不灭的心火,在河面上,愈飘愈远……恍惚间,夏河想起那老者的话,不禁真的觉得,那就是两朵彼岸花,在这“忘川”上飘荡,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夏河手上还搭着秦淮温凉的指,许是那次长久的拥抱真的温暖了他,夏河只感觉一股热流从指间涌进心里,使他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静默地站着,直到那两朵彼岸花彻底飘离了视线,才转身回了左都督府。

    第11章 告白

    回到,已是亥时。但二人都无甚睡意,便商量着让厨房做两碗元宵出来,他们边赏月边食,也算不辜负这天晴月圆之日。

    秦淮喜洁,便先去沐浴,换身新衣裳。夏河有肩伤,不便沐浴,便没跟他去,独自先去亭中等候。

    今日是十五,天罕见的大晴,一轮明月如银盘般高悬于空,洒落一地清晖,;流银般泄入亭中,照亮了夏河落寞的眉眼。

    亭中的夏河执起一盏琉璃杯,将杯中的桂花酒倾入喉中,眼神落寞。

    按理来说他该高兴才对,秦淮待他日渐亲密,今日在秦淮河边的一幕幕,更是让人从心底里柔软起来。

    可他明白,这世上所有的“意外”,一部分是真正的意外,另一部分——却是不折不扣的人为!

    他那时拿灯为何偏要用受伤的右臂,却不用他分明同样擅长的左臂?不过是妄念罢了……满心想让秦淮为他担心、为他心疼,不知足地贪恋着他的怀抱、他指尖的温度,他的……

    他想,秦淮不是没有发现,仅仅只是纵容罢了。

    这种手段,却是比街上那些向秦淮示好的女子的作为更为拙劣,更为不堪!

    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但还是忍不住,无论要用上多么拙劣,多么不堪,多么……令自己都忍不住讽刺自己的手段,也要离秦淮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这一切,不过是软刀子割人,让他沉浸在甜蜜中的同时,承受着愈来愈深的绝望。

    秦淮应该是那高台上的瑞兽,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怜悯众生。而他只是黑暗中的野兽,表面上威风凛凛,地尊位贵,实际上满身狼狈,无家可归。

    他深深明白,秦淮与他,从来不是一路人。

    思及于此,夏河眼色更为灰暗,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禁苦笑——秦淮之于他,就像那天边高悬的明月,看似触手可及,实则不过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世间之事,唯情之一字最难解。解不开,便也不解了。碰到此等死结,就连夏河这般人物,也只得一醉解千愁。

    很快,一坛桂花酒便见了底。

    夏河看着手中最后一杯酒,一言不发,只是不住苦笑。抬手,将杯中酒往喉咙里灌。酒过愁肠,灼出心火燎原,又将那一片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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