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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岁时记 作者:写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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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的长公主荼毒了都够糟心的。

    “这是说的什么话,把苏表兄当什么人了!”长公主叫屈道。

    钟荟冷哼一声,歪着头眯缝着眼睛瞅她,显是唬弄不过去。

    “好吧好吧,”常山长公主只得缴械投降,“是钟蔚......你做什么这副鬼样子?”

    钟荟一脸惊恐:“你看上他什么了?”

    “谁说我......苏表兄看上他了!”长公主矢口否认。

    钟荟的神情越发像是见了鬼,她发现常山长公主竟然脸红了,这简直比她看上钟蔚还叫人震恐。

    不过初时的震惊过后,她就慢慢觉出这事儿的好处来了,常山长公主和钟蔚都是老大难,能一次解决自然是最省心了,免得去祸害旁人。不过想起自家阿兄的德性,她对着长公主仍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从五六岁上就暗暗认定了这阿兄八成是娶不上媳妇儿的,哪家的小娘子能受得了这么混的人啊?那真是尖酸刻薄到了骨子里,十丈开外都能闻到那股子酸气,连他亲娘钟夫人都说了,大约是她怀钟蔚时吐得厉害,吃了太多酸梅子和腌酸菜,这才生出这么个酸叽叽的东西。

    钟荟就像是西市上的奸商,好不容易碰上个眼瘸的冤大头,只盼望着尽快把这桩生意敲定了,好把那筐烂茄子尽快脱手。不过方才收了人家的东汉瓷罐和绿菊,她此时还剩一点良知并未全部泯灭,到底还是旁敲侧击道:“听我二兄说,这钟家公子一把年纪未娶妻室,怕不是有什么隐疾?”

    “那不能够吧......”常山长公主回忆道,“我......苏表兄上回在清言会上见着他,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不像是个疾患。”

    “啊呀,那可更不妙了,”钟荟大惊失色道,“若是身子没毛病,那八成是人品有问题,要不怎么二十三了还没说亲呢?”

    常山长公主似乎叫她说服了,沉吟了片刻,突然收起扇子往手心上重重一敲:“那就更要想办法混进钟家去一探究竟了!这事儿你只做不知,莫对旁人说起啊!不然坏了苏表兄的名节我可不饶你!”

    “那也不是不成,”钟荟狡黠地笑道,“不过苏表兄得带上我。”

    “胡说八道,小孩子凑什么热闹!”长公主一口回绝,“苏表兄又不是去玩儿的!”

    “我给苏表兄当书僮,”钟荟顿了顿威胁道,“你说钟家人要是知道苏表兄是个女郎,他们会怎么样?”

    “好你个......你个快及笄的小娘子天天往外跑,如何同家里交代?”常山长公主假意替她考虑。

    “长公主府下的帖子,民女是生了十个八个脑袋么?敢不从?”钟荟一句话就将路堵死了。

    自与阿翁阿兄相认后,每次回钟家都得绞尽脑汁,有这么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如何能放过?再者有钟蔚的好戏不看,岂不是白长了这么大的眼睛?

    第99章

    钟荟从死而复生开始便在盘算着寻机与前世家人相认,只是苦于不得其门而入,直到姜悔前去钟家读书,这才寻得了契机。

    钟荟没让他直接带信,虽然姜悔的人品信得过,可借尸还魂这种事毕竟荒诞不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言辞难以尽意,单凭一封书信取信于他阿翁也难了些,钟老太爷尽管生性洒脱,本质上还是个儒生,钟荟也拿不准他对那些个怪力乱神是什么态度。

    好在传递消息不是非得靠书信,钟荟思来想去,最后缝了个书囊送给姜悔,中间绣了一小幅松鹤图——寓意很寻常的吉祥图案,只是那鹤丑得不同凡响,头大身小,只有一条腿,两只眼睛还生在一边,饶是姜悔收到这么个礼物也默然良久,没能昧着良心夸出什么来。

    钟荟太了解她这二兄了,她熬夜绣的书囊他一定会用,别说是只瘸腿鹤,就是绣个姜昙生上去他也照背不误,若是换了旁人她还真没那么笃定。

    果然,姜悔去钟家第三天,钟家十五娘就下帖子请她去赏荷花了——这只鹤就算化成灰钟熹也认得,孙女十一娘六岁时给他做的第一件绣活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现如今还在他书房里搁着呢。

    钟荟去见她阿翁的时候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大致上还是有恃无恐的,谁叫她阿翁脾气好又疼她呢,小时候她一犯事就拔腿就往阿翁的书房跑,闯了再大的祸也没事,他能以十五娘的名义下帖子请她过府,至少已是信了一半了。

    钟熹见了她果然和颜悦色的,钟荟便放下心来,将自己如何起死回生,如何成了姜家二娘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生怕口说无凭,又提笔写了几个字。

    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摹写姜二娘原身的笔法,字迹与前世有些不同,然而钟熹是书法大家,自然能从笔意中看出端倪。

    钟熹捧着绢纸端详了半天,渐渐红了眼眶,末了缓缓道:“是咱们家十一娘的字……”

    钟荟心中大恸,一声“阿翁”还未唤出口,钟老太爷冷哼一声,撂下纸,从案旁提起笞杖便打。

    钟荟从未见她阿翁动过这么大肝火,登时傻了眼,躲都不晓得躲,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子,背上火辣辣得疼,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知道疼了?”钟熹一肚子的怒气未消,只是举起的笞杖迟迟不忍落下来,拿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你身上这点疼何曾及得上你耶娘心疼之万一?”

    这一句话仿佛鞭子抽在她脸上,比挨了一百下笞杖还疼,多少情非得已的理由都成了借口,钟荟愧悔难当,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钟熹见她如此反倒没了脾气,背着手踱了几步,瞥见案上的书袋,又不痛快起来,心道当初说得好听,什么普天之下独一份,只绣给阿翁一个人的,转头就给旁人也做了一只,真真是只白眼狼!

    当日下午就去家学里溜达了一圈,以书袋太丑影响仪容有碍观瞻为由罚姜悔炒了三遍《尔雅》,这才稍稍解气。

    ***

    钟荟丝毫不怀疑常山长公主为了美色赴汤蹈火的决心,平心而论,钟蔚只要能忍住不出声,那张脸还是能看看的。

    只是钟氏家学若是那么容易进,也就没有“登龙门”之说了。

    常山长公主出了名的不务正业,一半时间用来看美人,另一半时间用来骄奢淫逸,小时候在宫里跟着女官正经读过几年书,也是多亏了她阿娘崔淑妃逼着,十多岁出宫建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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